Erotic Specta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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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仏诞企划/03:00】谋杀弗朗西斯

法中心(伪),有微弱微弱微弱的仏英暗示



谋杀弗朗西斯

 

亚瑟坐到吧台前时,右手边已经放好了一杯血腥玛丽。昏黄的灯光下的廉价玻璃杯在一圈圈的红晕中,竟然折射出了某种琉璃的视感。他单手举杯,看见一片猩红中几块冰起起伏伏。

 

“这个是给安东尼奥的吧?”他皱着眉头,“我不喜欢番茄的味道。”

 

酒保偏着头擦杯子,嘴里哼着的小曲跟随着电台的节奏:“不是,这是老板请各位客人的酒。在这个有人死去的日子里,没有什么比一杯鲜血更能寄托我们的哀思了。”

 

他扣住亚瑟的手,有些轻佻地浅啜杯中的酒。

 

“嗯……或者番茄汁。”

 

亚瑟撒开手,将杯子重新放到吧台上,斜靠着胳膊,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一只只刚被擦干净水珠的酒杯,随口问道:“谁死了?”

 

“弗朗西斯。”

 

他抬起了头。

 

而一旁,正趴着睡觉的基尔伯特忽然坐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死的人是他啊!哦,我说是谁呢……弗朗西斯!”

 

酒保耸了耸肩,露出亲切的微笑:“是啊,就在昨天。大风大雨,电闪雷鸣,真是个下地狱的好天气。”

 

一首令人疲惫的电音刚刚播放结束,缠绵的爵士女声则让每个人都仿佛激流中的一艘小船,在逆流中上下起伏,无数过去呼啸而至。

 

……

 

“嗯……我感觉很遗憾。”路德维希举起血腥玛丽又放下,眼中露出几分犹豫,“毕竟他是一个,呃,才华横溢的人。他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费里西安诺本想帮助情人将那杯酒解决,没想到罗维诺捷足先登,端起杯子就是一饮而尽:“应该就是这几天吧。巴黎今年真他妈异常,不早点火化估计就烂成一堆泥了。”

 

他的嘴唇旁留下一圈红印,像个未成年。

 

似乎是罗维诺的形容太过逼真,费里西安诺打了个寒战,倒开始认认真真幻想起弗朗西斯腐烂成一堆烂泥的样子。

 

他惯常留着不长不短的金发,前额的刘海看似杂乱,实际上乖顺地贴合在光洁的额头前;一双多情的眼睛,在骗人的时候会更加光彩夺目;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侧脸极像古希腊雕塑;不过,下巴的胡茬常常不剃干净,泛着青,接吻的时候会带来一种不轻不重的刺痛感。

 

路德维希想到自己紧凑的行程,内心有些焦躁,但面上掩饰以一种疏远的哀伤:“不然让他先跟我的秘书联络一下定一下时间……”

 

没有人理会他,因为死人显然不会自己给自己办葬礼。

 

——昨天,他穿着什么衣服?费里西安诺努力地回想着,他们上次见到是半个月吧。某条满是面包店的小巷,弗朗西斯批着亚麻色的薄外套,脸色有一些疲惫,但打理得依旧整洁。在那条甜的发腻给人无数幸福错觉的街道上,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他们普普通通地打了个招呼。

 

弗朗西斯勾起嘴角:“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一个月后,我想。巴黎很好,但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适合度假。”

 

土生土长的法国人深以为然,与他挥手道别,还笑着提醒道:“小心,马上要下雨了!”

 

……

 

安东尼奥冲进酒吧,随手拿起一杯不知是谁的血腥玛丽就一饮而尽。他的眉宇间凝着疲倦,暗绿色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吧台前一圈圈的光晕。

 

他是弗朗西斯的好友,如果有人会为他的突然离去而备受打击,那么应该是安东尼奥——

 

“什么,弗朗西斯死了?”

 

他震惊地看着酒保,而一旁的亚瑟终于从呆滞中恢复过来,发出一声嗤笑。

 

基尔伯特撞了撞他的肩膀:“看你这么累,我还以为是帮着搞他的后事葬礼。”

 

“他老爸老妈还活着好吗。”安东尼奥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刻确切的死亡,抿住双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由于人的自我的形成,多数得益于“模仿”,他开始疯狂回忆那些影视剧中人们得知死亡时的反应,即便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种构建式的回忆。

 

“真是……他是怎么死的?”

 

就像终于有孩子对赤裸的皇帝发出一声惊叹那样,连音乐都沉默了片刻。

 

……

 

“根据我的消息…”阿尔弗雷德合上手提电脑,像是在参与某个密室杀人案件一样,惨白的脸上压抑着兴奋,“他是被谋杀的。”

 

“一点毒药,一把小刀,就足以夺人性命。”这种时刻,艾米莉真是他的好帮手。

 

应声而响的,是旖旎到极致的探戈舞曲。

 

如果是弗朗西斯——他止不住地想着,应该现在斜倚在吧台上,慵懒地抱怨着…

 

“是谁放了这么过时的曲子,还搭配这么老套的故事……”

 

……

 

伊丽莎白站在人群中央的边缘,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松绿石般颜色的指甲。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捏住杯子,感受那份彻骨的沁凉。

阿尔弗雷德就在他的不远处高谈阔论,试图将一起死亡解释出某种戏剧性。而很多人洗耳恭听,如同基尔伯特所说,“我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实际上,她也无法意识到这个人的离去。

 

这个身量高挑,脸蛋上缀着一小片雀斑和乡下人红晕的姑娘初入巴黎的那一年,并不像如今这样自由如风。她也疲于应对那些莫测的法语用法和口音,在破碎的光影中进退两难。

 

然后,弗朗西斯踏碎音乐向她走来。

 

“这是一首很经典的音乐。”他环视一圈人群,漫不经心地笑笑,一双眼睛温柔的有些轻佻,“跟着我,你会跳舞吗?”

 

“我没试过。”该死,简短的一句话,说得会不会太仓促?

 

“好吧,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混乱摇摆吧。”

 

他的手无意中滑过她的手腕,就一块冰坠入金黄的威士忌。

 

弗朗西斯狡黠地一眨眼:“你的手很美,要不要考虑做点改变?”

 

或许伊丽莎白就是从此爱上美甲的,即便这个男人只是用惯常的暧昧不清为自己当时的同居人拉拢生意。哦,谁还不是个推销员呢?只是有些人有让人心甘情愿的魔力。

 

……

 

“弗朗西斯?我见过他。”菲尼克斯揪着钥匙串上的粉红豹装饰,坐在高脚凳上晃荡着细长的腿,“在亚历山大三世桥,一个暴雨天。哦,不就是昨天吗?”

 

“昨天,他就是昨天死的啊。”

 

“是吗?”他有些大惊小怪地弄掉了钥匙串,又费力地跳下椅子去捡,点了一杯可乐后反复搅动着那根金属吸管,若有煞事地推断着这起死亡。

 

“是昨天凌晨的时候,他说出去散心。你觉得这是自杀的征兆吗?”

 

“听上去就像你期待如此。”

 

亚瑟淡淡地望了眼菲尼克斯头顶上金色的发旋,半靠在吧台上,微微眯着眼睛:“没什么奇怪的。弗朗西斯基本上……无处不在。”

 

似乎只要放松眼球,让焦点模糊,让眼前所有的景物化作一片虚无模糊。那个男人就会以某种自然而然的方式出现,在某个微妙的角落,在春天吹落卖花姑娘手中紫罗兰的风中。

 

……

 

霍华德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眼中透着精明:“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自杀,只要看他的账单。自杀倾向最早表现在经济习惯及其改变上,这是我始终的观点。”

 

而作为舞台剧编剧的比奥金对这种解释毫无兴趣,她认真地,几乎是激动地写下一行行深情的词句:在生命的最后,我只想起你。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消解生死间巨大的无意义的空虚,那么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你苦苦寻觅的半身。只是,即使你能看见他,也永远无法拥有他。因为他并不是某个真实存在的人,也许,他就是巴黎,他就是法国。每一栋建筑,每一个喷泉,每一处污垢,甚至是每一缕从马赛吹拂而来,带着牡蛎气息的风都是他。你永远不必担心失去,同样无法拥有。赞美吧!因为他让你认知到这个毫无规律、一团乱麻的世界,并给予某种独特意味的解释。在这个死之将至的时刻,他是我面对间隙的勇气……

 

一周前,就在这里,在她跨入酒吧门口的时候,某个男子与他擦肩而过。她没有抬头,只是急于擦干净头发,抢救一下刚买没多久的鞋子。

 

模糊间,她听见有人喊弗朗西斯。

 

然后,那个已经跨出门口的男子侧过头。

 

她压着潮湿的发丝,也微微回了一下头。只看见一个面容模糊的年轻男人,眼中含着笑意,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之后,他消失在了巴黎的夜色中。

 

……

 

“我们应该把弗朗西斯的没抽完的烟分发出去。”

 

基尔伯特这种诡异的认真让安东尼奥感觉无力:“万宝路足够作为遗产了好吗?如果有地狱的话,让弗朗西斯请撒旦也尝尝吧。”

 

他们中间的亚瑟,沉静地看着那两片嘴唇不断地张张合合。每个人都对死亡畏惧又充满兴趣,在某种逞能好胜中捏造着谎言。于是,弗朗西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法国男人,变成一个充满神秘与魅力的男人,或者颓废又罪恶的男人。

 

总之,不止是一个死了的法国男人。

 

……

 

“亚瑟?”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茫然地扬起脸。

 

有些事情,他无法开口,或许此生无法共享。甚至不能落于笔端,想要改编成某场戏剧也是徒劳。再斑斓的色彩,也无法调合成最简单的三种颜色。

 

为什么?他努力地想着,于是越发头痛欲裂。

 

……

 

最后他推开门,感受到巴黎带着雨水腥潮的夜风。只要十几分钟,他就能走到塞纳河,顺着河岸观赏在过去某个时刻点亮的长明的灯火。人们饮酒作乐,劳心伤神,忙于工作、婚嫁、丧葬和背叛,以及“骄傲地挺立”。怪诞的发音与组合有了一定的规律和认同之后,就成为世界上最浪漫的语言。

 

在波西米亚式的阁楼中,他半躺在弗朗西斯的怀里,想看他的血管中流着什么颜色的血。

 

“弗朗西斯。”面对永无尽头的城市,亚瑟喃喃着,“你根本没有死,对不对?”

 

然后他再次放松自己的视觉神经,让入夜的巴黎彻底变为一个个交叠的光点。在夜风温柔的街道上,弗朗西斯站在某个路灯下,随便分享给小摊姑娘一个微笑,拿起一本旧书——

 

“……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再巴黎生活过。”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愉快啊,像一首简短的浪漫诗,“那么你此后一生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别扫兴,亚瑟……哦,谢谢你的书,但是我早就有好几本了。那边那个红头发的先生会为这本书付账,我向你保证……”

 

“天哪,万恶之都,我爱你!”

 

……

 

零点的刹那,那些窃窃私语到达了顶点,遥远的一个爆炸声响后,夜幕中炸开一朵极大的烟花。

 

一个脸上涂满三色油彩的年轻小伙子冲过来,大力拍了拍亚瑟的肩膀,兴奋地喊着:“国庆日快乐,哥们!Vive La France!”

 

 

 

 

作者语:

无人可谋杀弗朗西斯。

因为他是我们对于法国所有感觉的综合体。

只要法国存在,法国文化,法国精神存在一天,他就存在于人们的心中,与我们永远同在。

7.14,让我们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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