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oon

群作业，学习使我快乐！入群相关事宜请联系某唧姓文手

已然不会写文，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要装死

Wrong Day to Die

死期未至

 

 

 

当然，我现在回想起来，那只不过是死亡：死亡必定在我们到达天国之前赶上我们，我们活着的时候渴望的东西，使我们叹息、呻吟、经历各种甜蜜的厌恶的东西，可能是我们在母亲的子宫经理过的、唯有在死亡中才能重现的某种遗忘的狂喜（尽管我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有谁愿意死呢？

 

杰克·凯鲁亚克《On the Road》

 

 

 

当他在英国北部湿冷的雨中等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有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亚瑟勉强地眯了眯眼睛，失望地发现那并不是他所等待的车。但是车主已经摇下了车窗，操着一口法式英语询问：“你还好吗，先生？”

亚瑟挑了挑眉毛，一串水顺着头发向下流：“看起来好极了，不是吗先生？”

车主的脸因为雨水而显得很暧昧不清：“或许是的。能在苏格兰遇到一个出门没带伞的伦敦人，这还真是命中注定，上车吧先生。”

 

亚瑟迟疑了一会儿，闪烁的眼神表示他正在思考。车内的人已经帮他打开了门，车内的温暖气流，音乐，若有若无的古龙水味都窜入了他的鼻子。

“感谢你，先生，我会付钱。”

 

车主在后视镜里看着亚瑟钻到车内，随着音乐耸了耸肩膀：“你要去哪里？”

“汉密尔顿旅馆。”

“在那儿住的演员很多啊，先生。”

“我就是演员。”

 

这时候车正好开到一个十字路口，车主的视线和亚瑟在镜子里相遇。亚瑟第一次看见车主的脸，眼睛和脸边的胡渣都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与此同时他也开始自嘲，他居然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或许这古龙水气味就是一种毒药，等他醒来他都被卖到西伯利亚了。

“抱歉，但我对你的脸没有什么印象。”

 

亚瑟舔了下嘴唇，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我是个替身演员，大多数时候我都不露脸。”

车主显然很有兴趣：“替身？替身平常的工作是什么？”

“嗯，也没什么……”亚瑟把目光移到车窗外，格拉斯哥的街景因为大雨而一片模糊。他想起了在这座城市刚刚经历的失败，语气里带了点嘲讽，“除了武术替身我都做过。在镜头里露个后脑勺啊，露出弹钢琴或者写中国字的手，偶尔脱个衣服。”

 

车主笑了，这让他显得更加有魅力。他们又到了一个路口，车主撩起了淡金色的头发，束成一个极有艺术家风情的小辫子。亚瑟盯着那双修长又苍白的手，想起贫血的病人与旷日持久的化石。

车主转过头来看亚瑟，笑意盈盈：“那我可能有幸欣赏过你的身体——无意冒犯。”

亚瑟摇了摇头：“我恨不得让全英国都来欣赏我，这样我工资能高一些。我刚搞砸了一份新活儿，我必须要离开格拉斯哥了，我看那个导演要通缉我。”

 

车主转过头去继续开车“怎么？他碰你？”

“和主演一起，妈的，看到他的脸就让我恶心。”

车主同情地沉默了片刻，但仿佛又拗不过好奇心一样，继续询问：“那你怎么办了？”

“我倒了半加仑的水到他们的衣服里。”

“哦……”

“热水。”

 

他俩都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起笑出声。细碎的光点在亚瑟的眼中漂浮，他的眼神凝聚在了车内狭小的镜子上，盯着那里面车主同样好看的眼睛：“你呢，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也算是个替身。”

“虽然我觉得你有那个资本，但我们显然并非同行。”

“没错，我是死亡的替身。”

 

亚瑟有点想笑，但他继续问了下去：“你在殡仪馆工作？”

车主皱着眉头，似乎在反复咀嚼“殡仪馆”这个词语，然后笑了笑：“不是，但我经常去那儿。”

“那么，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先生？我可不能坐一个可疑分子的车，美国佬的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过来。”

 

一个右转弯，车稳稳地停在了街角。雨已经小了很多，向前走不到五分钟就是汉密尔顿旅馆。但亚瑟没着急下车，他依旧看着车主显得越来越具风情的脸，用眼神暗中勾结。

“死神。”车主转过一点头，昏暗中他的侧脸被细腻的勾画出来，“先生，我是一位死神。”

“那我怎么会遇见你？哦也是，我今天真是太倒霉了。我被导演通缉，连和我关系好的编剧都不敢来找我了。”

 

车主的眼睛直接地看着亚瑟，他甚至看不清那眼睛的颜色，却能感觉到那目光的力度。

“先生，你要明白，我们的生活与死亡息息相关。”

亚瑟将头靠得更近：“我是要死了吗，先生，我以为我能在今天晚上格拉斯哥机场附近的酒吧看见你点一杯威士忌。”

“我在度假，这可是罕见的假期。”他们的鼻梁就像要撞上一样，呼吸融为一体，“你还会遇见我，只不过不是今天。”

 

“谢天谢地，我可不想死。”

“这样很好。去打败那群混蛋吧，亚瑟·柯克兰。”

 

 

 

亚瑟诧异地看向那张面孔，可是车门已经打开。他自己走到了车外，眼神却不想有一刻转移。那个人始终是微笑的表情，就像一个被拉长的镜头，摇曳中变得越来越远。

忽然，钟声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可不记得格拉斯哥该有这样的钟，于是亚瑟移开了目光。那威严的声音仿佛能够安抚人心，所有人都像没有察觉地继续向前走着。

亚瑟将头转回来，深呼吸一口气。接着，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向着汉密尔顿旅馆走去，嘴里自顾自地念叨着。

 

“他开走了车，开得很快……如果我有车，我也会买那个牌子的汽油，一点难闻的尾气味道都没有。”

 

他闻到了那似有似无的老牌古龙水味。

现在他知道了，他的死神是个法国人。

我为什么要在开头引凯鲁亚克的话来着？？？？？？